父亲为了救助一个溺水的小女孩而不幸去世。 我站在河岸边，目睹了他被海浪吞噬，卷入了茫茫大海。 被救起的女孩在人群中哭泣，人们对她关怀备至。 … 在葬礼上，女孩在众人面前表现得悲痛欲绝。 「如果没有宋叔叔，我早就命丧黄泉，宋叔叔是我的大恩人。」 但在无人之处，她却在暗地里对我施暴。 「你父亲真愚蠢，我又没求他救我。」 「哈哈，宋尽欢，你真可怜，现在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 后来，在学校，她与同学闲聊时说。 「那个臭男人的手当时碰到了我的胸部，真恶心。」 我因此受到她的欺凌，而哥哥却站在她那边。 「琳琳这么纯洁美丽的天使，怎么可能欺负人呢。」 我感到绝望，跑到父亲的墓前哭泣。 哥哥那冷漠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别急，站得越高，摔得越重。」 1 尸体在水中浸泡后，会出现肿胀现象。 父亲在海水中浸泡了三天三夜，打捞上来时，已经面目全非。 我和哥哥坐在车里，目睹母亲像疯了一样扑向遗体。 「你这个混蛋，骗子，说好要白头偕老，却丢下我一人，我该怎么活下去！」 周围的叔叔们费了好大劲才将几近昏迷的母亲带走。 实际上，在刚得知父亲出事时，母亲就已经哭晕过一次。 醒来后，她不吃不喝，仅凭一个念头支撑着。 也许父亲还活着。 只要遗体还未找到，就有生还的希望。 现在，这份希望彻底破灭了。 母亲的世界崩塌了。 我和哥哥的世界也随之崩塌。 我强忍着泪水，但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其实那天，我亲眼看到父亲被卷入大海。 被他救上岸的小女孩躺在沙滩上，人们纷纷向她表示关心。 而在他背后，深蓝的海面上，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一个巨浪袭来，父亲便随着海浪彻底消失了。 我转向哥哥，问道：「爸爸是英雄，对吗？」 少年沉默不语，紧闭双唇，棱角分明的侧脸隐藏在车窗玻璃后的阴影中，显得暗淡无光。 过了一会儿，一只洁白的手狠狠地砸在车窗上。 「白痴！」 「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一个陌生人的生命，不是白痴是什么！」 2 父亲救的那个小女孩叫张琳琳。 巧合的是，她是我们班级新转来的同学。 张琳琳非常漂亮，她一到来，班上的男生都争相向她示好。 甚至连班上的小霸王秦楚都改变了态度，称她为：琳琳公主。 父亲的葬礼上，张琳琳穿着黑色的小礼服。 她跪在父亲的灵前，泪流满面，感激父亲的救命之恩。 但转身，在无人的角落，她就抓住我的头发，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宋言欢，你父亲真傻，我又没求他救我。」 「唉，真可怜，你现在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了。」 3 因为父亲的事情，我向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 半个月后，回到学校。 张琳琳故意当着我的面和同学聊天：「我跟你们说，当时那个臭男人的手臂碰到了我的胸部，真恶心。」 「女孩子的胸部怎么能随便让人碰呢。」 「要不是他已经死了，我爸爸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忍无可忍，站起来反驳。 「你在说谎，我父亲是为了救你，他不是那种人。」 张琳琳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谁知道呢。」 那天，我真的气疯了，竟然在同学面前推了张琳琳一把。 张琳琳倒在地上，愣了一下，然后大哭起来。 旁边的同学吓坏了。 「宋言欢你欺负琳琳，我们要去告诉老师。」 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 一向和蔼的老师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宋言欢同学，你父亲的事情老师知道了。老师也很难过。」 「但那只是个意外，不是张琳琳同学的错。」 「你不要把你的愤怒发泄在张琳琳同学身上。」 我点了点头，走出了老师的办公室。 一出门，泪水就涌了出来。 明明是张琳琳侮辱了父亲，为什么连老师都站在她那边。 我不服，擦着眼泪朝教室走去。 却在走廊里遇到了秦楚。 「就是你欺负琳琳公主？」 秦楚穿着脏兮兮的校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朝身后一挥手。 「兄弟们上！」 我就被秦楚和他的几个小弟拖到了男厕所。 期间他们还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声音。 进了厕所，秦楚命令我。 「跪下。」 秦楚的脚踩在我的背上。 「敢欺负琳琳公主，老子今天就让你付出代价。」 秦楚踢了我一脚，然后他们开始扒我的衣服，往我身上吐唾沫。 …… 那天，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熬过那个课间的。 只记得那一声声污言秽语，一下下踢打，疼痛与屈辱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吞没。 4 放学后，妈妈没有来接我，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家里冷冷清清的，桌子上摆了几个外卖袋子。 我叫了声妈妈。 妈妈从房间里出来，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衣服怎么弄这么脏。」 我张了张嘴，想把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告诉妈妈。 但看到墙上挂着的父亲的照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妈妈已经够难过了，我不想这个时候给她添乱。 以前，父亲当兵，要好长时间才能和妈妈见一次。 我记得那时候，父亲每次回来前，妈妈都要穿上漂亮的花裙子。 然后我们一家人一起下馆子，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 有时候，我还会看见父亲偷偷亲妈妈，被妈妈娇羞地一把推开：「干嘛，孩子们看着呢。」 我问妈妈，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都在家里，我的爸爸要这么久才回来一次。 妈妈说，爸爸是军人，是保家卫国的战士。 正是因为有许多像爸爸这样的人保护着我们，我们才能在家里过安稳的生活。 后来，父亲终于退役了，在舅舅的公司上班。 本来计划这个暑假一家人去夏威夷旅游，却因为这件事，永远离开了我们。 5 张琳琳那天被从海里救上来的视频突然火了。 她穿着美人鱼的裙子，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脑后，一脸惊恐的表情，美得像是刚上岸的美人鱼。 网友们称她为人鱼公主。 「哇，好美，我的梦中情人。」 「我的互联网女儿又多了一个。」 「要是生个这样的女儿，我做梦都能笑醒。」 「听说救她的那个男人被淹死了，真可怜。」 「还是个退伍老兵呢。」 这条评论刚发出来没一会儿就有几千赞，但等我再看的时候，已经被删除了。 再往下刷，清一色是赞美张琳琳的。 因为那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张琳琳一夜之间成了大网红。 关于我父亲为救她牺牲的事却鲜少有人提及。 这个世界真是讽刺。 一天，我走进教室，看见秦楚跪在她脚边，虔诚地捧着她的脚。 「琳琳公主，请允许我做您永远的仆人。」 张琳琳捂嘴一笑。 「好啊，本公主现在宣布，你现在是本公主的仆人了。」 「本公主现在要命令你去做一件事。」 她不怀好意地往我这边看了眼。 我知道，我的噩梦又要开始了。 6 我已经习惯了被张琳琳欺负。 那天，我蜷缩在厕所的角落，一声不吭。 最后，张琳琳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得意地笑。 「宋尽欢，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哈哈，我告诉你吧，没有原因，我就是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这天放学，是哥哥来接的我。 哥哥比我大九岁，已经上高中了，平时住校，一周才回家一次。 学校门口，我刚握住哥哥的手，张琳琳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帅哥哥，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父亲葬礼那天，张琳琳见过哥哥。 她哭得满脸泪痕的时候，哥哥还给她递过一张纸巾。 我轻轻拽了拽哥哥的手。 「哥，她在学校欺负我。」 张琳琳神色变了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哥哥却说：「胡说什么，琳琳这样纯洁善良的小天使，怎么会欺负人呢。」 张琳琳被她父母叫走了。 转身那一刻，得意地向我吐了吐舌头。 7 从那天起，张琳琳忽然不欺负我了。 甚至秦楚要欺负我的时候，她都会出手阻拦。 课间操的时候，她主动过来找我搭话。 「宋尽欢，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啊？」 「他平时都喜欢玩些什么呀？你能不能把他微信推给我？」 「对了，他有没有女朋友？」 我转过头去，懒得理她，她又在课桌下面用指甲掐我的肚子。 她的指甲很长，还修成了尖尖的形状，很疼。 「快说，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啦。」 「别以为我喜欢你哥哥你就可以不搭理我，我现在可是大明星，有的是粉丝，你哥哥还不一定配得上我呢。」 正赶过来给张琳琳送小蛋糕的秦楚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啪嗒，蛋糕掉在了地上。 「琳琳公主，你刚刚说什么？」 「你喜欢宋尽欢的哥哥？你要当宋尽欢的嫂子吗？」 「那我怎么办？你说过我才是你最忠诚的仆人。」 张琳琳无奈地皱了皱眉：「你瞎嚷嚷什么，我对她哥哥只是玩玩而已。」 「蛋糕掉地上了，还不去给我买新的。」 秦楚又屁颠屁颠跑出去了。 张琳琳看了看地上的蛋糕，又看了看我，眉眼染上一分笑意。 我不寒而栗。 果然，下一秒。 「老师说，浪费食物不是好孩子哦。」 「宋尽欢，你是语文课代表，应该最听老师话了吧。」 「你去把地上的蛋糕吃了。」 「哦，对了，不准捡起来，就在地上吃，像小狗那样哦，快去。」 张琳琳踢了踢我的腿。 我握紧了拳头， 可是一想到如果不听张琳琳的话，可能受到的那些欺辱折磨。 最终还是按照张琳琳说的那样，慢慢走到那块蛋糕面前，趴在了地上… 我伸出舌尖，刚舔了一口蛋糕，身后响起张琳琳肆无忌惮的笑声。 「哈哈哈，大家都快来看，宋言欢是只小母狗。」 8 「张琳琳，你别太过分了，宋言欢的爸爸可是救过你的命。」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嘴里，混着粘腻的奶油，是苦涩的味道。 同学中不知有谁说了一句，张琳琳气得一脚踹翻了我的课桌。 「怎么，你想和她一起吃？」 …… 9 要是父亲当初没有救她就好了。 没有救她，父亲还好好地活着，我们一家四口多么幸福。 我也不会被欺负。 放学的路上，我一直在这样想着。 回到家里，推开门，碎花沙发上，哥哥正在玩手机。 我走近了一看，哥哥竟然是在看张琳琳的视频、 自从美人鱼的视频爆火后，张琳琳在网上开了专门的账号，每天更新自己的视频。 涨粉飞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有几百万粉丝。 据说还有导演找张琳琳演戏，不过被她父母以耽误学业为由拒绝了。 视频里，张琳琳本来穿着蓝白校服，青春懵懂，忽然镜头一转，变成了身穿民族服装的傣族少女。 原来是时下最火的变装视频。 哥哥看得很认真，低垂的眼睫忽闪，神情专注，最后甚至还点了个赞。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滑，下一个视频，还是张琳琳。 我气得扔下书包，跑到屋里，捂着枕头大哭。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张琳琳？ 哥哥平时还是很疼我的，他跟了进来，揉了揉我的脑袋。 「怎么啦？」 我蹭地坐起身来，脱下校服，露出衣料下红紫的痕迹。 「张琳琳欺负我，她还让秦楚欺负我，你为什么不信。」 「坏哥哥，我不喜欢你了，你去给张琳琳当哥哥吧。」 哥站在床边，愣了很久，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10 第二天，秦楚没来上学。 我有些震惊。 毕竟那个小霸王可是只要张琳琳在，感冒发烧吊水也要坚持来上学的。 不过看着最后排空荡荡的桌椅，我还是松了一大口气。 后来我听说是因为他惹到了高年级同学，被人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吓得不敢来了。 我终于出了口恶气。 觉得或许觉得冥冥之中，父亲在保佑我。 张琳琳最近也没空搭理我了，她买了部新手机，每天偷偷瞒着老师在桌子底下玩手机。 听同学说张琳琳的爸爸妈妈开始直播带货了，一晚上能赚好几万。 她的新手机也是最新款的折叠款，很小巧，不容易被老师发现。 一天的课程结束，放学时，是妈妈来接的我。 「妈妈，我想转学。」 晚风习习吹来，四周绿树如茵。 我坐在电动车后座上，抱着妈妈的腰，把脸贴在妈妈后背上。 「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为什么忽然要转学？」 红灯到了，妈妈停下车，望着前面的十字路口。 我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妈妈开口。 算了，反正暑假马上就要到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11 期末考试结束。 毫不意外，我成绩下滑很严重 妈妈看着成绩单，没说什么。 哥哥也放假了，我们一家人又都挤在小小的屋子里。 看不完的电视剧，吃不完的冰镇西瓜，像父亲曾经当兵错过的那些年夏天一模一样。 只是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了。 比如墙上多了张父亲穿着军装的照片。 比如妈妈半夜房间里总是传出来的哭声。 哥哥开学就升高三了，妈妈给他报了补习班，每天早出晚归，晚上还要熬夜写作业。 我和哥哥很久没有说话了。 有好几次我都想向他道歉，但是都忍住了。 明明错的就是他，我为什么要道歉呢？ 一天，我下楼买雪糕，正好碰到哥哥也在楼下。 正当我纠结要不要跟哥哥打声招呼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裙子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朝哥哥跑了过来。 那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献宝似地举到哥哥面前。 我打死都不能认错。 是张琳琳。 哥哥不知道说了什么，张琳琳羞涩地低下了头。 手里的盒子被哥哥接了过去，她才蹦蹦跳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气得直磨牙。 晚上，趁哥哥不注意，我溜到哥哥房间，打开张琳琳送的盒子。 里面居然是一本张琳琳的写真相册。 相册的封面，用粉色的水彩笔写着一句话。 宋阳，我喜欢你。 我被恶心到了，把相册撕碎，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上去。 哥哥竟然喜欢张琳琳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不能接受。 可能是我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正在外面拖地的哥哥。 他跑进来。 「你在干什么？」 我抓起哥哥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他闷哼一声。 少年的手臂瘦瘦的，没有多少肉，有些硌牙。 我推开他，跑出了家门。 心中的委屈无处发泄，我用妈妈给我的零花钱打了辆车。 来到了墓园，趴在父亲的墓碑前， 「爸爸，哥哥是个坏哥哥。」 「他也喜欢张琳琳，不喜欢我。」 「张琳琳在学校说你的坏话，还欺负我。」 「爸爸，你当时要是没救张琳琳该多好。」 「爸爸，我好想你……」 我哭得投入，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人，一道幽幽的嗓音在我头顶上方回响。 「急什么，跳得越高，才会摔得越惨。」 12 妈妈问我还要不要转学的时候，我拒绝了。 开学的时候，我的书包里装满了小面包和小饼干。 全都是父亲的战友送的进口货，很贵的。 我都送给了张琳琳。 「琳琳公主，往后我们做朋友吧。」 「我哥哥让我跟你好好相处。」 张琳琳先是一愣，然后接过我的礼物，拍了拍胸脯。 「行吧。」 「看在宋阳哥哥的面子上，往后我罩着你了。」 过了会儿，课代表收暑假作业，张琳琳用笔尖戳了戳我的胳膊。 「喂，你作业做了没？」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将自己暑假作业上的名字擦去，写上张琳琳的名字。 张琳琳显然对我臣服的表现很满意。 下课后，她迫不及待跟所有同学宣布：「从今天起，宋尽欢就是我琳琳公主最好的仆人。」 秦楚小霸王不乐意了。 「凭什么？琳琳公主，我才是你最好的仆人。」 张琳琳瞥他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 因为哥哥的存在，张琳琳不理秦楚了。 大课间，秦楚送来的小蛋糕和奶茶张琳琳看都不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烦死了，每天都是这些东西，不知道我会腻吗？」 秦楚受了打击，闷闷不乐，蹲在操场生闷气。 我走过去，发现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递给他一支水果味的棒棒糖。 「给你。」 秦楚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到是我。 目光又落到我手心，愣是说不出话来。 「给你，别哭了。」 「我才没有哭。」 他站起来，一把拍掉我手上的棒棒糖，怒吼：「猫哭耗子假慈悲，都是你抢了琳琳公主的喜爱，公主才会不喜欢我的。」 秦楚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我弯下腰，捡起被他打掉在地上的棒棒糖，无措地揪着衣角。 嗓音哽咽：「我没有抢，秦楚，我只是也想和你们做朋友。」 握着裙角的手又捏紧了几分。 秦楚皱着眉头，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很快就信了我的话。 秦楚接受了我的棒棒糖。 我们一起回教室的路上。 他咬着棒棒糖，有些不确定地问：「宋尽欢，我以前那么欺负你，你真的愿意跟我做朋友？」 「我不怪你的，秦楚，是我惹琳琳公主不高兴了，是我的错。」 秦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哎呀，其实也不是，就是……」 他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我们快速飞奔回教室。 13 表面上，我继续讨好张琳琳，私下里，我和秦楚的关系却越来越好。 他把原本给张琳琳准备的蛋糕和奶茶偷偷送给我。 周末还约我一起去游乐场，当然我并没有答应。 张琳琳的公主病越来越严重。 有一次，老师上课点了她的名字。 她竟然十分不耐烦地顶撞老师：「朱老师，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忆力也不好了？」 「我都提醒过你很多遍了，要叫我琳琳公主。」 「如果你再不长记性的话，我只好让我爸爸跟校长谈谈了。」 她耸了耸肩，眼神里闪过蔑视：「到时候你的饭碗保不住，可不要怪我。」 「毕竟我爸爸可是刚给学校捐了二十万呢。」 老师气得脸红脖子粗。 那一节课上了一半，老师就抱着书本就离开了教室。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老师上课点张琳琳的名字。 因为不能再欺负我，张琳琳显得很无聊。 她整日无精打采，只有下课和放学时才显得有精神。 不过她很快又琢磨出许多新乐子。 比如，朝路过的同学吐唾沫。 比如，把粉笔灰倒进老师喝的水里。 再比如，撕掉别人好不容易做完的试卷。 反正不管她在班里做什么，在网上，她依然是那个美丽单纯的人鱼公主。 即便偶尔有人在网上说她不好，也很快会被粉丝评论压下去。 张琳琳越来越肆无忌惮。 网上的赞美和周围的阿谀奉承已经把她捧上了天。 一天，我正在帮她写数学作业，她捧着脸蛋跟我抱怨。 「烦死了，我为什么还要写作业啊。」 「写作业明明是宋尽欢你们这种穷人该干的事。」 「大人不是都说学习好才能考上好的学校，将来才能挣大钱？」 「我现在已经能挣很多钱了，根本就不需要上学。」 我笔尖沙沙不停，配合着她问。 「那琳琳公主你不上学想做什么呢？」 「当然是做大明星，可是我爸妈非要我上学。上次有个大导演找我拍戏，他们居然拒绝了，真是气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