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我睡了多久,她伸手比鸡爪还细的手扳了扳:整整十八个小时。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十八个小时是多久,我的脑子有点木,感觉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飘在一块会移动的毯子上面。
孙非帮你倒了几次尿袋了。
我捂住眼睛,尿管真是件让人难为情的事,更可怕的是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在排尿。
有没有听医生讲过我的手术?
医生来看过两次,什么也没说,护士来得最多,量体温,叫你的名字。你比我更厉害,我至少告诉了孙非,你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
她去她的床头柜里掏了一阵,找出一板巧克力递给我。
我总觉得你的切片检查结果不会很差。
我不在乎,我做好了马上去死的准备。还好儿子已经大了今年就要高考,过几年就会有女朋友和岳母,没有我他们只会过得更好。我就算多活几年,也不过是多给他做几顿饭,这个年代,妈妈做的饭算什么呀?外面随便一个小馆就比妈妈做的好吃。
难得你有这么明智的想法。一个人长大后,最先要反叛的就是家庭,不然去反叛谁呢?不把自己跟那个家庭的纽带砸烂,就不会真的长大。